第五节
体校这边除了潘毅峰，别的人问题都不大，这些人身体素质都好，挨几下不算什么。
他顿时反应过来，背后那声有些耳熟的尖叫就是张晓蓉的，而且当时距离挺近，边南能猜得出那会儿张晓蓉没准儿刚从邱奕车上跳下去。
航运的人本来已经被打残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一出现，顿时又找回了气势，有几个想冲过来，那人拦了一下，闷着声音说了句：“走。”
往回走时，他看到了在路边一家奶茶店门口站着的张晓蓉。
他猛地转过头看去，愣了愣：“我靠！”
靠！
“我靠……”上铺的朱斌探出半个身子，“你这怎么了？”
“欠揍呢，昨儿晚上那一下没把丫脑袋给抽开瓢了不爽呢。”跑了一圈儿之后万飞还在骂，对于一个打架斗狠从来没落过下风的人来说，昨天被邱奕抽的那一棍子简直比初恋还让人念念不能忘，“我要不是……我靠他怎么还在！”
他咬着牙动了动胳膊，骨头应该没有问题，但肌肉哪怕有一丁点儿牵拉都疼得他想跪下，连肩带脖子那一片都疼得发麻。
“今儿训练要遭罪了。”万飞弓着背拿了毛巾走出宿舍。
现在一想到邱奕，他心里就一阵发堵，肩上的伤像火烧一样说不上来的难受。
万飞起床的时候是捂着肋条侧身起来的，弓着个背感觉跟个老太太似的。
“真他妈骚！”边南磨了磨牙。
“靠。”万飞掀开了自己的衣服，右肋下一大片乌青已经显了出来，“靠！”
“靠别按了。”万飞赶紧躲开，“疼……应该没断。”
航运的人被揍得挺惨，要不是最后这一回合那人把潘毅峰给放倒了，今儿得算他们寻衅成功。
“嗯，看车就知道了。”万飞对着自己的肋条吹了吹气儿。
“那人是邱奕？”边南闷声问了一句。
边南跑在队伍中间，胳膊摆动的时候跟上刑似的，不过他还能忍得了，以前训练拉伤肩也就差不多这感觉了。
“能看到？”边南看了他一眼，“眼神儿不错啊。”
顺着水管往上爬的时候，边南才发现自己肩上伤得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右胳膊往上抬很费劲，而且用不上力。
万飞被抽得挺狠，这会儿也看不出有什么太大影响。
“野战。”边南说，然后掀开被子倒在了床上，他打架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这么没防备地被人揍。
翻身下床时肩上猛地一阵拉扯着的疼痛才让他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顿时又有点儿窜火。
附近早起的大妈大叔经常驻足观赏。
“他干吗呢？”边南忍不住问了一句。
边南按了按那片乌青，“肋条没断就行。”
第二天天还没亮被学校大喇叭吵醒的时候他还感觉这一觉睡得挺香。
“先闪。”边南说，潘毅峰伤得太不是地方，作为此次事件的领导者，下巴被打歪了直接影响指挥。
“我靠！”万飞正捂着右肋跑步，一扭脸也看到了邱奕，咬着牙骂了一句，“这孙子找抽呢？”
“妈的！”边南翻进澡房靠在墙上骂了一句，又回手把因为肋骨疼挂在窗台上进不来的万飞拉了进来。
有两个人陪着潘毅峰去了三里地之外的医院看急诊，其他的人都散了，有的去了网吧，边南和万飞翻墙回了学校。
这张晓蓉他还非追到手不可了！
刚跑了半圈儿，边南余光扫到了一抹耀眼的绿色。
潘毅峰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被砸得有些变形了的下巴和扭曲着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儿惨。
“废话这一大块儿鲜艳夺目的。”朱斌下了床，从柜子里翻了瓶喷雾出来，对着边南肩上喷了几下，一扭头看到万飞身上那一大条，啧了一声，“你俩干吗去了？”
万飞相当不爽地一路小声骂着。
每天早上穿着运动服在学校外边顺着人行道跑圈儿的体校学生一直是“第二个城市中心”亮丽的风景线。
那人骑在车上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边南看到了他眼角下方的伤口涌出的血。
边南准备再砸第二下的时候，那人猛地一蹬，自行车往前窜了出去。
两边的人相互撂下几句狠话之后，航运的人转身走了。
“我靠……”潘毅峰有些痛苦地骂了半句，吐字有些不清，估计舌头也咬到了。
憋着一肚子气，而且还是越想越他妈气的那种气，边南居然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边南没说话，埋头往前跑，他不知道邱奕跑这儿来待着是什么意思，打架？示威？挑衅？
邱奕依然戴着口罩，能看到他左眼旁边露出来的半截纱布。
不过要说让他最郁闷的还不是这个事儿。
边南听到万飞这动静，抬眼往之前的位置扫了一眼，有些吃惊地发现邱奕居然还在那儿，依然双手插兜地看着这边。
街对面停着辆荧光绿的自行车，车上的人一条腿撑着地，双手插在兜里正往这边看。
在澡房里咬着牙用凉水对着肩冲了十来分钟，边南才回了宿舍，把衣服脱了，借着宿舍外面的灯光，发现自己肩膀上也全青了，凉水冲过之后没有之前那么肿了。
边南本来对张晓蓉没太多想法，就觉得张晓蓉漂亮，而且不是俗气的漂亮，是特有文艺范儿的那种。